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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8)【戰國無雙】《大結局》

豪格遠遠看到城頭下的障礙物已經被全數掃開,有一段幾百米長的空隙已經可以奔至城下,他知道此時已經可以攻城,望著城頭上不住吶喊射箭,並且用少數火槍開火的明軍,冷笑道:「最多一個時辰,就可以登城打開城門。」
碩塞點頭道:「我看也是!城頭上雖然發箭開炮,不過火力並不強,人數也很稀疏,並不像是有四五萬人。依我看,可能是守城將領把精兵埋伏在城下,等會兒可能會有步騎開城門出戰,毀掉我們的鐵頭車。」
豪格傲然道:「怕什麼,咱們等著他們!只不過,我看他們未必有膽子敢出城來。」
又揮手道:「這裏的明軍不足為患!一則士卒是驚弓之鳥,就是袁蠻子親來,也穩不住軍心。二來,此時冬季水涸,沒有護城河,咱們可以奔攻到城下,他們缺衣少糧,沒有援兵,這樣的城池是守不住的。咱們需速戰速決,打下天津後往德州一帶游擊,野戰時和漢軍交一交手。探明了虛實後,不可戀戰,不可攻城,只需把敵人虛實探聽清楚,就是大功一樁。」
碩塞靜靜聽完,只覺佩服非常,向他道:「我還怕你有輕敵之意,漢軍與明軍不同,火器精良許多,咱們若是貪功,只怕會多損士卒,既然你如此想,我就放心多了。」
「嘿,女真人是勇士,不過並不是蠢夫。若是不看出城內虛弱,將無戰心,我連這裏都不會攻打。」
他兩人均是得意非常,自覺算無遺策,已在盤算著破城之後,要拚著父皇責罰,也要想辦法下令親兵搶掠一些金銀珠寶,做為私產。
一萬多滿人騎兵此時已在城下一里多處下馬,將雲梯、鐵頭車、衝車及可以向城上平射的大型推車準備妥當,就在衝殺在前的騎兵們的掩護下,開始緩慢地往城門方向前進。
與此同時,清兵後陣中隨行南下的二十多門仿造的紅衣大炮亦已開始發炮,不一時就將城上明軍的炮火壓制住,一顆顆炮彈砸在城頭上下,使得原本就已有些不穩的明軍軍心更加驚慌。
「砰!」
一顆炮彈正巧砸在南門正中的城樓之上,將城樓大樑砸斷,七八米高的城樓發出吱呀吱呀的巨響之後,頹然傾倒。一時間煙塵漫天飛揚,整個城門附近都被城樓坍倒後的煙塵和碎瓦籠罩。
吳三桂距離城樓不過十餘米距離,虧得有親兵將他按倒護住,這才沒有受傷。待煙塵稍稍散去,他狼狽起身,頭盔已不見蹤影,身上的亮銀甲胄亦是佈滿灰塵,心慌意亂之後,發現敵軍赫然已攻到城下。
他又急又氣,知道憑這裏的一萬多本部兵馬很難擋住兇狠的八旗兵攻擊,忙向身邊的親兵道:「快去知會幾位總兵,由其餘各門抽調人馬過來援助!」
然後又向屬下各將令道:「擂鼓,敵人就要登城,爾等各自帶領下屬,務必死戰,不可以讓韃子入城!」
各將心中皆是忐忑不安,雖然軍紀經過整頓,本部又在關寧與辮子軍爭戰多年,並不如內地明軍那麼畏敵如虎,但是經年以來,對八旗兵從無勝績,錦州那樣的堅固要城都被攻下,天津雖強,只怕也很難擋住敵軍。
隨著清兵越發逼近,已經有如同小型城堡一樣的大型推車推到射程之內,每一個推車上都有幾十名清兵強弓射手,或是利用地勢高過城頭,居高臨下往城上射箭,或是利用木車的高度,與城頭平射。在這些射手和騎兵們仰射的掩護下,第一波登城的士兵開始架起雲梯,準備登城。十幾輛車腹藏人的鐵頭車和邊翼有防護的衝車已衝到城下,開始往凹入城腹的城門洞推入。
「傳令,用滾油澆推車的滿兵!」
吳三桂雖然心慌,到底是將門之後,看起來還是神色如常,只鐵青著臉看著敵人越發深入,已經靠近城下,便向屬下各將喝道:「擂木、條石、滾油、鐵釘,都給我往下扔!」
城牒間的明軍早有準備,聽得命令,就將堆積如山的各種器械不住地往下扔去,將城頭下準備攀城的八旗兵砸得死傷一片。
一時間,整個戰場都可聽到石塊和硬木砸在人身上的噗噗聲,傷兵的慘叫聲,雲梯被砸斷後的劈啪斷裂聲不絕於耳,雙方的火炮已停住,所有的明軍健壯士卒都已登城,準備與登上城頭的敵兵肉搏。
一桶桶燒得滾熱的熱油被潑了下去,車下的士卒雖然箭矢並不能傷,卻不能抵抗住這無孔不入的熱油,不住有士兵被燙得慘叫起來,由車上竄出,狂奔呼喊,痛苦不已。他們身邊的士兵眼看這些人太過痛苦,無奈之下只得張弓搭箭,將他們射死,以減少痛苦。不一時,所有近城的衝車之下已是再無一人,癱瘓城下,不再動彈。
陸續搭在城頭的雲梯亦多半被推倒,常常是整個雲梯被推倒,爬在高處的滿兵或死或傷,就在城頭下哀號慘叫。偶爾有一些士兵爬上城頭,也迅即被早有準備的明軍以長矛或大刀刺戳、斬殺,很難立足。
在陣前指揮的正是一等總兵官譚泰,他乃是正黃旗下的大將,歷次八旗攻克堅城的大戰,都有參加。他知道此刻死傷雖重,一會兒明軍的擂木和條石用完,就是破城之時。所以他根本不管部下的死傷很是慘重,除了下令繼續進攻外,又加派人手,在城下射箭,雖然效果不佳,卻也能給城頭的明軍加重壓力。
事實果真如同他料想的一般無二,在清兵潮水般不曾間斷的攻擊下,城頭的輔助器械越用越少,打擊的強度和力度越來越弱,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清兵可以登上城頭,與城上的明軍肉搏。
這一戰自早晨打到現在,已經是近午時分,與驍勇的八旗兵將相反,明軍越打越疲,膽子越打越寒。其餘各門雖然也同時受到攻擊,不過比之南門的程度輕上許多,各總兵早已將大部的明軍調過來,可是仍然不能阻擋武力和膽量遠在明軍之上的八旗悍卒。若不是知道主力就在城外不遠處往八旗陣後迂迴包抄,隨時可能出現,又因前番被周全斌以軍法立威,銀錢邀心而士氣大漲,這些明軍早就潰敗下來,不能支持了。
「砰……」
一股清兵以棉被覆蓋在身上,拚命將衝車推進城門之後,不住地撞擊城門,連撞了十幾下之後,厚重的城門抵擋不住如斯強大的衝力,終於砰然而裂,眾清兵一聲歡呼,加大力度,又連續撞上數下,終將南門城門撞開!
隨著城門的破開,城外所有進攻中的清兵都是一聲歡呼,知道城破在即。遠處的譚泰和更遠處的豪格、碩塞等八旗王公都是齊聲一笑,各人都道:「南蠻子雖然發了瘋,拚命地在打,到底不能擋住八旗精兵!」
城頭上的明軍聽得城外清兵的歡呼聲響,各人都是臉色慘白,知道大事不妙。吳三桂與趕來協同助戰的唐通及劉澤清等人都是汗流浹背,神色慌張。
劉澤清最怕戰事失利,他原本就是待罪之人,仗打得不好,別人也罷了,只怕他是第一個被處斬的總兵官,便拉住吳三桂臂膀,急聲問道:「城下還有多少人,能擋得住敵人的進擊麼?」
吳三桂緩緩搖頭道:「城下除了一些搬運物什上城的老兵,再無守卒。強兵勁卒,盡數在城上了。」
唐通急道:「那還不快派些兵士下城,務要堵住城門!」
吳三桂氣急敗壞道:「怎麼調!城頭上現下已快吃不住勁,軍心已是不穩,要是這會兒突然調人下城,立刻就是一潰千里,兵敗如山倒!」
又氣道:「又把咱們的兵調走,又不准失城,這他娘的叫什麼事!要是在以前,老子早就開城跑他娘的了!」
幾人對視一眼,均是點頭會意,知道對方眼中含意。周全斌的漢軍足以對付城外清軍,之所以調走近半明軍,又下嚴令不准失城,不准逃走,卻又不讓人將城門堵死,就是等著這幾個將軍動作,看他們究竟如何。
他們既然想通這一點,均是暴跳起來。那唐通由關外一路逃到此處,論起逃跑最是擅長,便向吳三桂等人道:「依我看,不如跑了算了。漢軍既然不能容人,咱們去投奔袁督師,或是乾脆投了韃子,反正手裏有兵,不失富貴。」
他見吳三桂與劉澤清猶豫,又急道:「速斷,遲則不及!一會兒滿兵大股入城,就玉石俱焚了!」
劉澤清慘然搖頭,淒然笑道:「劉某既然已降,不想再剃髮以事蠻夷了。聽說漢軍撫恤恩典都是不薄,與其將來給韃子賣命被人唾罵,不如圖個事後恩典也好。」
吳三桂思忖一番,亦道:「本鎮亦是與劉總鎮一樣看法,城頭不保,還可巷戰,若是投降,則萬事休矣。」
說罷,兩人將身上腰刀抽出,帶著親兵親自向前,堵住蜂擁而上的清兵。在兩人感召之下,城頭明軍士氣為之一振,清兵本欲大股衝上,一時間竟不能成功。
只是城門已破,城下的滿兵已在調集,放下手中的弓箭,準備好盾牌和各式武器,準備衝入城內,再往城上攻擊。城頭上的明軍將校看了,卻是苦於無法撥出援兵,其餘各門雖未被破,卻也很有壓力,無法再調來援兵。
眼看著數百名清兵一擁而入,先將堵住路道的衝車移開,然後發一聲喊,持刀弄槍地往城內突去,明軍將校都是面無人色,一時間魂飛魄散,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慌亂間,聽得衝入城門的清兵紛紛怒喝大叫,再回頭看時,卻見城門內火勢大起,竄起的火苗直衝到城牆上方,熱氣逼人,連城上守備的明軍亦能感覺。
眼見衝進去的清兵又灰頭土臉退出,指著城門內呼喝叫罵,城上明軍都是鬆一口氣,知道終於挺過了這一關。
吳三桂令人訊問,才知道是城下的老軍們拚著身死,先行擋住城門,後又以準備搬上城的木料引火燃燒,這才擋住了敵人,而之前進入門洞阻敵的老軍,或是被敵人斬死,或是被大火燒死,當真是慘不堪言。
吳三桂心神激蕩,只覺一股熱氣直衝入眼,一時間忍不住眼淚長流。他知道這是因為打的是韃子,那些老軍一來有了銀兩安家,二來這些年來與韃子有著刻骨之仇,是以願意如此犧牲,不但沒有在敵人入城時逃走,反而拚命向前,保住了城池不失。
想到此時,他不免對自己身為統兵大將,卻從來不以國仇為重,只想著吳家富貴而慚愧。又羞又愧之下,吳三桂暴叫一聲,衝至前方,向一個剛剛在城牒處冒頭的清兵一刀劈下,待那清兵一頭栽倒摔下城去,他不顧滿身的鮮血,振臂喝道:
「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兄弟們一定要死守,漢軍一會兒就可以反擊救咱們了!」
這裏多半是吳氏家兵,此時見了家主總兵如此模樣,當真是威風凜凜,狀若天神,從未見過他如此慷慨激昂模樣,各兵將都是士氣大振,將手中刀舞得如雪花一般,將適才成功登城的清兵又逼下城去。
就是連傷兵亦掙扎起身,拚命向前,手腳並用,或咬或抓,與敵人做殊死的爭鬥。若是那傷重的明軍,寧願抱著敵人一起墮城立死,亦不願留在城頭多活片刻。明軍自瀋陽一役戰後,從未有過如此拚命的打法,攻城的清兵雖是不懼,卻也是驚詫莫名。
豪格等人適才原以為必將破城,卻不料眼見城門處火光大起,一時間進攻受挫,八旗兵受創甚重,攻城部隊如同螻蟻般不住地往城上攀爬,一刻也沒有停過攻擊,半天下來,已有近半人或傷或死,雖然旗兵們悍勇如故,不斷地開炮發箭,仍然在冒死進攻,威勢卻已不如適才,一時半會兒是斷然無法破城了。
各人皆被這慘烈之極的攻防戰驚得呆住,記憶中,除了當年瀋陽一戰,明軍全數戰死的那一戰以來,遼東戰事再無如此的激鬥。縱是寧遠一戰,其實清兵死傷不過兩千餘人,還是因為努爾哈赤偶被大炮彈丸擊中受傷,不得已方才退兵。此後攻大凌河,攻錦州,清兵都是無往而不勝,明軍仗著堅城和人數的優勢,輔以大量的火器,才能勉強支持得住。只是無論士氣和勇毅,都遠遠不及今日城頭上下的明軍。
豪格等人眼見城頭上的明軍仍是拚死作戰,有不少傷兵抱著攀城的清兵一起滾下,當真是驚駭莫名,他忍不住向身邊的各親將問道:「這股明軍是怎麼了?難道害怕咱們屠城麼?就是害怕屠城,也可以打開其餘的城門逃跑的啊!」
「是啊!這些漢人是發了瘋麼?」
「肅親王,這樣打下去,死傷可真是不得了!皇上知道了,一定不高興。不如命人稍退,咱們把城圍住,諒他一個小小衛城能有多少糧食,最多一兩個月,城內必定無糧而降。」
「這話說得很是,咱們的勇士不必無謂死在這個小城的城頭,不如留下一半人手圍城,咱們繼續往南,也不怕這些漢人能衝出來。」
豪格擺手命這些大將不要再說,他抿著嘴,向遠方的城頭眺望一番,然後方道:「他們不過是憑著一時的血氣之勇,可一而不可再!雖然拚死,不過力氣已竭,很難擋得住咱們的生力軍攻擊了。薩木什喀、索海,伊遜、葉克舍,你們各帶一千五百人,把譚泰換下來,然後由你們攻城,務必一戰而下!」
聽得他的命令,四將都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手裏用出來的老將,均覺得很是有理。四人在馬上躬身一禮,各帶著手下精兵向前,準備替換譚泰攻城。
城頭上的明軍們見了,自然知道敵人的用意,眼見數千名養精蓄銳了半天的清軍強兵殺氣騰騰過來,眾人雖然還靠著一股血氣支撐,卻知道再也無法擋住這一股敵人的進攻了。

吳三桂砍殺了半日,到底是少年得志,並不是上陣搏殺的武人,拚殺了這些時間,已是體力極限,他用佩刀支持著身體,就在倒塌的城樓邊上休息遠望,心中又急又怒,眼見敵人的生力軍又將壓上,卻不知道漢軍大軍為何還不出現。他心中暗道:「難不成是非要我們死,以翦除異己麼?」
正沮喪間,卻聽得身邊親兵們大喊道:「大人,快看!」
他急忙抬起頭來,往城池四周一看,並沒有漢軍身影,直待眾親兵提醒,這才往清兵陣後遠眺,只見得遠方的地平線處隱約出現大股黑衣軍隊的身影,正是周全斌所領的漢軍主力大陣。他只覺得渾身一陣痠軟,再也支持不住,猛一下癱倒在地上,向各人笑道:「這可終於守得住了!」
城上的明軍發現漢軍在清軍陣後出現,豪格等人亦同時發覺。他卻不驚慌,只是立刻命人將攻城的近兩萬大軍調回來,護住後陣的兩翼。聽得城頭明軍的高呼叫罵聲,豪格心中雖然憤恨,卻知道此時並不是與這些明軍計較的時候,只在心中暗下決心,待打敗這股援軍,一定要在城破後屠盡全城。
他策馬向前,就近觀察了敵軍動靜之後,方向己方的將領笑道:「我原說明朝軍隊也不會如此敢戰,原來是有援兵來助。看對面這支軍隊的扮相,想必就是上次屠盡瀋陽,挖出我阿瑪屍體的漢軍了!」
清兵左翼的主將譚泰當日曾追擊漢軍,雖然不曾與漢軍主力交手,卻曾經有過小規模的接戰。他騎馬自城下返回,一路觀察後方的敵軍,已肯定這支軍隊就是當年漢軍的裝扮。此時聽得豪格說話,便點頭道:
「沒錯,就是他們!聽說漢軍以黑色為軍袍,乃是取他們歷史上秦朝人勇武善戰,其色尚黑的緣故。」
豪格輕輕點頭,格格一笑道:「勇武善戰?綿羊就是綿羊,再兇狠的綿羊也不會變成獅子!今日之事,想來就是這些漢軍將軍們搞出的花樣,以堅城耗我軍心士氣,然後繞行至我後方,想使我腹背受敵?」
他又輕蔑一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方道:「漢人就喜歡玩這些沒用的東西!城裏的明軍還能打麼?當面和我們八旗將士野戰,這些漢軍又能強到哪裡去了?」
碩塞知道此時士氣稍挫,亦隨之開口道:「女真滿萬不可敵!當年阿瑪以六萬大軍擊攻明軍四路四十七萬,這幾萬漢軍又能算得了什麼!」
聽了兩位王爺這番話語,所有八旗將校均是感奮,各人呼喝咆哮,將有些散亂的戰線瞬息間收攏整齊,除了留下小股騎兵防備著城內明軍殺出,大半都已面向漢軍成陣,準備與這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漢人軍隊交手決戰。

周全斌此時位於漢軍大陣中間,此戰是他首次指揮大軍與八旗精兵野戰。雖有遼東之役,到底是偷襲攻城,並不足以打破滿人中所謂女真滿萬不可敵的傳言,是以張偉很是看重,要他首戰務勝,他雖然亦是很有信心,此時卻也不免惴惴不安。
眼見敵人迅即收攏佈防,由橫陣轉為凸型的標準步騎突擊戰陣,周全斌心中暗讚,知道眼前這支軍隊確實是從伍這些年來沒有見識過的強敵。敵人強橫如此,他反倒起了爭強鬥勝之心,開始時的不自信一掃而空,只想著要擊敗這支強軍,立下萬世傳頌的功勛。
他面露微笑,眼見敵方陣腳前壓,數萬精騎在佈滿枯黃野草的平原上慢慢前移,雖然沒有萬馬奔騰時的聲勢浩大,卻向當面的漢軍施加著只有久歷戰陣、殺人無算的強軍方能擁有的殺氣。在這股氣勢面前,縱然是精銳強橫之極的漢軍亦有些抵受不住,陣腳最前的漢軍士卒眼看著敵人不慌不忙地逼近,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慢慢壓將過來,感受到這股壓力的漢軍士卒,竟覺得呼吸不暢,很難定神。
「來人,命炮隊開炮!」
周全斌知道必須先將敵人的氣勢打壓下去,眼前這支漢軍雖然打過幾仗,卻都是敵人一戰就潰,或是不戰而降的戰鬥。只有少數的老兵和軍官打過襲遼之戰那樣的血戰,才能在氣勢上不輸給對方。而那些沒有經歷過的新兵,卻非得靠著己方優於敵人的炮火來提升士氣。
漢軍一衛五萬餘人,配有各式口徑的野戰火炮四百餘門。當時的明軍和清兵火炮基本上都是一根長型的重鐵管,攜帶很是不便;而漢軍有炮架車輪,最重的六千斤二十四磅火炮亦只是配有十六匹馬即可。最小的六磅小炮,不過四匹馬和十二個炮手及輔助人員,就可敷用。
待周全斌一聲令下,後陣炮隊立時點火發炮。此番炮擊的威勢遠遠大過適才明軍的轟擊,漢軍四百門制式火炮一起開火,方圓十數里的土地都被強大的反震力所震動,不但當事的漢軍被晃得東倒西歪,便是城頭的明軍亦能感覺到這炮擊的威力,只覺得城頭上的磚石都在微微晃動,各兵腳下不穩,臉上變色,各人都道:「莫不要把城牆震塌了才好!」
漢軍火炮震動的威力如此之大,首當其衝的八旗大陣卻是被如雨點一般降落的炮彈擊中,瞬息間,無數顆炮彈以八旗兵從未見識過的威力在他們的身邊爆炸,無數顆碎裂開來的彈片四處橫飛,如同勾魂的使者,將這些橫行遼東、只會拉弓射箭的粗豪漢子一個個當場炸死,若是正巧被重達二十四磅的超大炮彈擊中,便立時連人帶馬被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豪格等人在炮聲初起時還曾大笑,言道這些南蠻子別無長技,只會開槍放炮,不敢當面拚殺,待炮聲一起,清兵連綿近十里的陣列中盡皆被炮彈擊中,每一顆炮彈落下,便是數十過百人的死傷。就是大將索海,皇太極的庶弟塔拜等人,亦被炮彈炸中,當場身死。
豪格等人只覺得炮聲隆隆,渾似在耳邊不停地敲響,眼見無數人就在眼前被彈片剖腹挖心,血肉橫飛,令人覺得天地間一片血色,耳中再無別的聲響,只有不停地炮擊聲,還有八旗戰馬的慘嘶聲,受傷的清兵慘叫聲充斥於耳,幾欲令人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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