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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炎黃(卷3)【威名千里】

一個滿臉血污的人被架了上來,身上捆得像個粽子,一道又一道的牛皮索交織穿結在他的身上。一雙悲痛和羞愧不已的目光,那般斷人肝腸地投在了我的身上。雙頰的肥肉因為羞愧而不停地顫抖,一身原本華貴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露出他的肌膚,而那肌膚更已經是交錯著無數的傷痕。
金大富!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緊,失聲地喊出聲:「大富!」
「主公,屬下無能,被賊人跟上了,害得主公也被牽連,大富萬死莫能贖罪!」金大富的那張胖臉上露出了一種羞愧的神色。
「大富!」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心中十分難受。
其實是我連累了他,此刻,我相信我這幾日的不安是為何而來。想必我的行蹤早已經被發現,他們之所以遲遲沒有發動,一定是那些人要找到和我聯繫的人。如果不是我約見金大富,那麼他一定不會有事,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但是心中卻有一種愧疚。
大袖一揮,德親王仔細注意著我神色的變化,雖然我已經儘量的掩飾,儘量的隱忍,但是由我的神情,顫抖的唇角,帶血的眸子,以及緊握的雙手上,老奸巨猾的德親王已探知了太多,明白了太多……。
「許正陽,常言道:薑是老的辣,你才多大的道行,就妄想與我作對。你現在應該已經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了!姓許的,如果你想讓你的屬下活下來,那麼就趕快將雙目剜去,自廢武功,本王或許會發個慈悲;如果你執意要和本王抗衡,那麼,本王就先將你這狗腿子廢了,即使你今日能夠逃出飛天,卻也落個漠視屬下的名聲,嘿嘿,本王看你如何面對天下的英豪!」
我抬起頭,看著臉上帶著無比得意的德親王和月竹。原本清澈的眼睛閃泛著血淋淋的煞光,濃眉如支刃般豎起,嘴唇彎成一個冷森的半弧,平靜的說道:
「德親王、月竹賤婢,我要讓你們用你們的生命為我的兄弟來償還!」
德親王和月竹還沒有回答,一旁的金大富已經哽咽著悲烈的大呼:
「主公,你放開手幹,不要管我。屬下寧願死得光彩,死得豪壯,屬下要對得起你……對得起樓主的厚愛……」
他身邊的軍士發力扳拗著他的雙臂,更用力摑打他的雙頰,劈劈啪啪的擊肉聲襯和著手掌揚飛時濺起的血液,那情景十分的慘厲!沒有想到,金大富依然頑強地抬起頭,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喊道:
「放開手幹,主公!人生在世,無非百年。既然踏身江湖,這百斤的臭肉遲早要歸於塵土。主公,不要擔心,大富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大富依然會跟在主公和樓主的身後。大富生生世世都是主公和樓主的人!今日大富已經拼得一死,但望主公有朝一日,能為大富報今日之仇。」
看著渾身是血的金大富,我不禁痛苦地喊道:「大富……」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喊聲,金大富彷彿突然生出神力,他一頭將身旁的軍士撞開。雖然身上被束縛著,但是他依然奮力的向我滾來。每一次翻滾,泥地便印上了一灘灘刺目的血痕。滾著,他口中悲厲的尖號:
「金大富生生世世都是青衣樓的弟子,主公!大富沒有丟青衣樓的臉。告訴樓主,大富永遠都會守護著青衣樓!」
他肥胖的身形很快的就被一湧而上的軍士阻擋住,他們全握著兵刃,刃口劈打著金大富。
「主公!為屬下報仇……」金大富含糊不清的話語斷續的傳到了我的耳中,「大富!」我悲愴的喊道。就是這個我並不看好的弟子,就是這個我感到有些厭惡的掌舵,卻在這關鍵的時候,表現出了一種令人難以言表的忠義,我的眼中霎時間被一層霧水籠罩。
我沒有再猶豫,身形在窗口上一閃,所有的人耳中迴響起一聲響徹雲霄的悲嘯。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今天所有的人要為我的好兄弟償命!」那聲音中沒有半分的感情,彷彿就像萬年玄冰般的寒冷,令所有的人感到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寒冷。
「放箭!」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出手,也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庸碌的金大富會如此的剛烈,德親王和月竹都不禁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德親王大聲地喊道,但見萬箭齊發,但是卻射向了一片虛無之中,我的身形早已經不見蹤跡。
彷彿幽靈一般,我突然出現在正在發愣的御林軍當中,雙目盡赤,面孔已經變得扭曲的猶如要擇人而噬的厲鬼,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殺氣,那殺氣彷彿要將天地吞噬。此刻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將這些人全部殺死,為金大富報仇!
我冷冷的喝道:「天地交泰!」三大散手中威力最為宏大的一式隨之而發。只見我穩立於人群中,對那些向我招呼的刀劍視若不見。左手煞白散發著絲絲的寒意,走輕靈坎水之式,右手朱紅,宛如是九天的烈陽,走雄渾離火之威。冰火相交,好似是天神震怒,天地間平地響起一聲炸雷。接著就是漫天的塵霧,方圓十五丈之內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一股乍冷乍熱的氣流在天地間流動,那氣流將四周的眾人推動的向後踉蹌著東倒西歪,而且那噬人肺腑的寒熱氣流,讓所有的人感到一種難言的窒息。
塵霧散去,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此刻,我全身被一層血色所掩蓋,一身的白衣也成了赤紅,臉上在不知何時罩上了冰冷的白金面具,那面具上的修羅圖案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寒。在我的四周,是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夾雜著那陣陣的哀號。在這一刻,我已經回復到了我修羅的本性,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好像要將天地吞噬。
「誅神!」我冷冷的一喝,背後的誅神雙刀彷彿是聽到了我的命令,在我噬天真氣的催動下,飛射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落在了我的手中,「今日你們都要為我的兄弟陪葬!」我冷冷地說道,語調中沒有一點人的氣息。我要殺!我要給我的兄弟一個交代!
連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我的身形快得有如一道閃電——倏東倏西,忽上忽下,不可捉摸的縱橫飛掠,就在身形的移動中,一條條的人影已打著旋轉彈向空中,一個個牯牛似的軀體像滾地葫蘆似的團團翻摔,慘號連連,血噴如泉!什麼是混沌中的主宰,我就是混沌中的主宰……沒有人可以阻擋我的身形,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捕捉到我的身形,天地之間我就是神!
殘兵斷劍漫天散落,再加上人體的撞擊,那漫漫的長夜突然被一種沖天的殺機所籠罩。我強大的真氣將整條長街覆蓋,馳騁在人群中,誅神歡快的歌唱著。好久了,好久它已經沒有品嘗的如此的暢快,在我真氣的催動下,它帶著噬人骨髓的寒氣,不停地吞噬著一條條生命,我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場屠殺,只是不再有任何的恐懼,彷彿穿梭在人群中的一個幽靈,身形所過之處,帶起的是漫天的血霧和栽倒在地上的屍首。
什麼是死亡?什麼是恐懼?這一刻已經清楚的寫在那些士兵的臉上,或許他們曾經不可一世,或許他們對殺戮早已麻木,但是當死亡離他們如此的接近之時,他們真的感到了內心裏產生的恐懼,那恐懼清楚地寫在他們的臉上。我好快意,當我看到他們臉上的驚懼。
看著在人群中縱橫馳騁的我宛如一道不可琢磨的幽靈穿梭著,德親王和月竹也面面相覷。雖然對於我的武功早有耳聞,但是沒有想到調集了三千御林軍依然無法奈何我。月竹雖然見到了我是如何的殘殺崑崙七子,但是在她認為,那並不十分出奇。在三千訓練有素的御林軍的圍攻之下,我絕對無法逃出,但是現在,她根本沒有看出任何我勞累的跡象,反而是那些御林軍漸漸的無法阻擋我的攻勢,士氣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她看了看身邊的德親王,發現德親王也露出了驚懼之色,此時也在悄悄地向她看來,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心領神會的向後慢慢地退卻。
雖然我沉浸在拼殺中,但是氣機早已經將二人鎖住,感覺到了他們的退意,我心中不由得大急,雙刀一擺,大喝一聲:
「德親王、賤婢!你們的將士還在拼殺,難道你們就想要臨陣退縮嗎?」
原本就有些退縮的御林軍聞聽我的喊聲,都不由得向中軍看去。趁此空檔,我雙臂平伸,在原地急轉,霎時間,平地中出現了一道粗若丈餘的旋風,那旋風急速旋轉,瞬間將我身邊的眾人吞沒,旋風所過之處,留下了遍地的殘肢斷臂,七旋同斬!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德親王,還記得這七旋同斬否?」
如何不記得這恐怖的旋風,正是這旋風在開元城吞噬了無數軍士的生命,那旋風早已經成為了他的噩夢,而今這旋風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德親王早已經是渾身發冷。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旋風突然在他身前百米處消失,我身形陡現,「德親王,還是把你的命拿來為我的兄弟陪葬吧!」接著,我的身形暴起,在空中一個大旋轉,躲過向我伸出的兵刃,也就在這個美妙的旋轉中,天空中再次閃現出兩輪殘月,沒有任何的聲息,在殘月的照耀下,我身前的數十人長號著,紛紛地倒在了地上。
我將目標牢牢的鎖在正在驚慌中的德親王身上,我的身形突而化為一道淡渺的光影,只是一閃之下,已凌空來到了德親王身前那五六個正在驚慌失措、倉惶尋找我的蹤跡的敵人頭頂,而不待他們看清我的身形,兩道細長銀光已帶著刺耳的尖嘯翻閃飛捲。
那種閃翻飛捲的速度是駭人的,僅只在人們的瞳仁中印入電光石火般的一抹不規則的光閃!五道身影凌空飛起,沒有任何的慘叫,當他們身形落下時,只是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沒有半點的動靜了,咽喉處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德親王!是時候你我親熱了!」我冰冷的聲音還在空中迴響,德親王的身體突然憑空的飛起,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那叫聲令所有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一個臃腫的身體落下,激起漫天粉塵,將四周的人嗆得直咳。塵煙落地,只見德親王七竅流血,但是周身沒有半點的傷痕,他仰面朝天,雙眼彷彿死魚般翻白,臉上極度的痛苦之色。
就在我將他帶起的瞬間,我用真氣將他體內的經脈全數震斷,而且以玄冰之勁在他的內腑中流轉,什麼叫做肝腸寸斷,我想在他臨死之前,一定有了十分深刻的瞭解!我身形凝空凌立,宛如九天的殺神,散發著令人心怵的殺意,所有的人在我凌厲的眼神的注視之下,不由得向後退縮。月竹,我搜尋著她的身形,但是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又一次逃走。
我心中的殺意無法平息,厲聲的高喝:「月竹,即使是妳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妳找到!」說完,我仰天厲嘯,夫子,看到了嗎?你的仇我已經為你報了。
天京城此時已經是亂成了一片,看著不斷向這邊湧來的飛天士兵,如果我再不走,那就真的走不了了。我心中十分的失落,沒有想到就差了一天,我就可以完成我的計劃了,如果不是月竹和德親王發現了我的行蹤,我就真的達到了我的目的。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卻知道什麼是勢不由人的道理。我長嘆一聲,一跺腳,身形拔地而起,好似鬼魅一般,兩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我離開了天京,在二十里外遙望天京。此時天京燈火通明,城頭上也亮起了風燈,隱約間,我可以聽見從天京方向傳來的嘈雜聲和人喊馬嘶聲,天京今夜恐怕是一個難眠之夜了!我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黃氏家族是否會有麻煩?他們對我那麼的親熱,黃夢傑更是待我如兄弟一般。還有高秋雨,不知道當她知道我就是她的傷父仇人時,會是怎樣的心情?想起高秋雨,我就有些難受,由於事發突然,竟然連告別都沒有,實在是……哎!想到下次再見,我們可能就是對壘沙場的敵對兩方,我不僅有些黯然神傷,不由得仰天長嘆一聲。
「施主,何故在此長嘆?」一個極為清雅潤致,幾乎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味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心中一顫,聽聲音,他們應該是在我身後二十丈以外,以我的功力,居然被人侵入二十丈內卻沒有發現,這已經顯示了來人的高絕功力。而且在這深夜中來這荒野之地,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我故做鎮靜,一副悠閒的神態,慢慢的轉首望去。在我身後二十丈外的一座小山坡上,站著一位身形瘦長,身著灰色僧服的的老和尚。他狀如閒鶴,氣如蒼松,手中念數著一串沉甸甸的烏金念珠,那念珠晶亮,顯然是他經常地玩弄,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寒。
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這老和尚雖然一副悠閒的神態,但是在這深更半夜,來此荒郊野外,絕非偶然,這老和尚一定不是等閒之輩!我暗中戒備,抬腳向前邁出一步,體內真氣隨之運轉全身,我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十丈,我雙手抱拳,拱手施禮,「大師深夜在此,真是好興致,小子見今夜月朗星稀,當真是絕好景色,一時動了遊興,來此荒野閒遊,沒有想到能夠遇到大師,當真是好運氣!」
「呵呵!施主當真是好興致!老衲是專程在此等待一位朋友,沒有想到在此能夠得遇施主,真是有緣!」老和尚清雅地說道。
但是當我那一步跨出,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神光一閃,好深厚的功力!我心中更加的忐忑,不想逗留在此,當下我揚聲說道:「既然大師在等朋友,那麼小子就不打攪大師的雅興了,小子先行告退!」說完我拔腳就想離開。
「施主留步!」老和尚見我要走,連忙說道:「其實老衲與那位朋友從未謀面,與其在此枯等,不若與施主論論佛緣,也不枉今夜與施主的偶遇!」
「只是小子另有急事,恐怕無法在此長駐,大師好意,小子恐怕難以從命!」我實在是不想再糾纏下去,連忙推辭。
「久聞修羅武功高強,膽大無比!老衲本想論交,沒有想到卻推三阻四,實在是令老衲失望呀!」老和尚突然開口。
他的話令我心中一亂,沒有想到我的行蹤早已經被人識破,這老和尚看來是在這裏專門等候我的。我停下腳步,扭頭看著那老和尚,他還是一副清雅的神態,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火氣。
「大師既然已經看破在下的行蹤,如果在下再隱瞞,就有些顯得矯情。嘿嘿,在下修羅許正陽,未請教大師法號?」我索性坦白我的身分,倒要看看這老和尚能將我如何?
「阿彌陀佛!老衲大林寺戒律院長老天智!」老和尚見我已經承認了身分,也宣一聲佛號,起手一禮。
天智!我心中不由得一驚,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這個老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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