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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七種(卷7)天權【32K】

 

「宗主!」一名蘇氏子弟匆匆而入,將一封請柬遞到蘇逸荃面前,躬身道:「方才府外有人送來一封請柬,要弟子務必親手交到宗主手中。」
蘇逸荃見那弟子面色有些曖昧,不由疑惑地接過請柬,尚未打開就有一股淡淡幽香撲鼻而來。展開一看,就見請柬內用娟秀的小楷寫著:玉姬夫人恭請蘇宗主今晚子時,於秦淮河上飲酒賞月,共度良宵。
雖然蘇逸荃過去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但自從代行宗主之責後,就已經很少涉足那些不雅的場所了,畢竟是一族之長,好歹總得給蘇家後輩做個榜樣。雖然沒有再去那些場所,不過他也聽說最近秦淮河上新來了一位舞姬,自號玉姬夫人,舞技妙絕天下,在金陵廣為傳頌。見這樣的帖子居然遞到了自己面前,他正要發火,突然發覺帖子最後的落款竟然是一幅七星拱月的圖案,心中不由一驚,聲色不動地收起帖子,對送來請柬的弟子淡淡道:「你告訴來人,就說我今晚會準時赴約。」
那弟子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大約沒想到宗主會接受一個煙花女子的邀請。不過他也不敢多問,慌忙拱手而退。
終於還是來了!蘇逸荃在心中暗歎,自從上次拜倒在星月教長老玉衡面前之後,他就知道星月教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只是沒有想到星月教竟有如此耐心,直到自己坐穩宗主之位後才找上門來。他不想再跟星月教有任何瓜葛,可有把柄在對方手中,接到這樣的帖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敢不去。
該來的總是要來,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跟星月教作一了斷!蘇逸荃遙望虛空,在心中暗下了決心。
 
子夜時分,蘇逸荃依約獨自來到秦淮河畔,早有一艘小船等在河邊,操舟的艄公也不多問,立刻將他送到河中一艘花船之上。蘇逸荃隨著領路的丫鬟登上花船,才發覺船上並沒有其他客人,偌大的船艙中,就只有一隊女樂和一名蒙面舞姬等在那裏。見蘇逸荃登船,那舞姬立刻領著眾女樂盈盈拜倒,與眾女樂齊聲道:「奴家恭迎蘇宗主大駕光臨!」
蘇逸荃神情怔忡地打量著眾女,低聲問:「蘇某依約前來,不知玉姬夫人在哪裏?」
一個老鴇模樣的婦人扭著水桶粗的腰身迎上來,媚笑道:「蘇宗主先請入座,玉姬夫人隨後就到。」
蘇逸荃只得依言落座,待他坐定之後,女樂便開始彈奏起輕快的樂曲,那舞姬隨著樂聲獨自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令人目不暇給。
蘇逸荃邊心神怔忡地欣賞舞姬的舞姿,邊打量艙中情形。即便作為秦淮河過去的常客,他也不禁為這花船的典雅奢華暗自心驚。但很快,他的目光就為舞姬的舞姿完全吸引,他沒想到,女人的身體竟可以如此柔軟婀娜,曼妙多姿,舞與樂竟可以配合得妙至顛毫。他立刻就猜到,這舞姬一定就是秦淮河上的新寵玉姬夫人,這個世界不可能有兩名如此出類拔萃的絕代舞姬。
蘇逸荃仔細打量著早有耳聞的玉姬夫人,只見她身形纖瘦修長,身材凸凹有致,尤其一雙長腿筆直纖秀,似乎天生就是為舞而生。只可惜一方素巾遮住了她大半個臉,只留一雙鳳目在外,讓人看不清其廬山真面目。不過僅憑這雙眼睛就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容貌也必定超凡出塵,萬里挑一。
樂聲漸漸轉急,玉姬夫人的舞姿也隨著鼓點漸漸迅捷起來,猶如蝶舞花間,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蘇逸荃從最初的欣賞欽佩,漸漸變得越來越是心驚。他突然意識到,如此迅捷多變、匪夷所思的曼妙舞姿,絕非尋常舞姬可以練得出來,這簡直就是由一套翩然如蝶的武功變化改編而來。
就在玉姬夫人舞姿快到極致之時,樂聲嘎然而止,她的身形也陡然一停,單足靜立在船艙中央,雙臂輕舒恍若乘風而起。由快到極致變為靜如處子不過短短一瞬,但就這短短一瞬,卻讓蘇逸荃驚得目瞪口呆。這哪是什麼舞?簡直就是一招迅捷詭異的奪命殺手。
「妾身為蘇宗主獻上的這一曲,不知蘇宗主可還喜歡?」女樂悄悄退了下去,又有丫鬟送上酒菜,玉姬夫人親自為客人斟滿一杯酒,舉起酒杯款款一拜。經過方才那一段迅捷無匹的急舞,她依舊氣息平靜,舉止優雅從容,沒有半點喘息。
「你……」蘇逸荃突然目瞪口呆,從座位上一蹦而起。玉姬夫人一開口,他立刻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不由失聲驚呼,「你……你是玉衡長老!」
「蘇公子居然還沒有忘了奴家?真是令人感動!」玉姬夫人嫣然一笑,在蘇逸荃對面款款坐了下來,拈起一隻玉杯淺笑道,「噢,不對,現在已經不該再叫你『蘇公子』,而該叫『蘇宗主』了。」
「你……你怎會在此?」蘇逸荃驚惶失措,再沒有先前的從容,「你突然將在下邀來,究竟想幹什麼?」
「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分吧?」玉衡摘掉面紗,露出那張清秀絕倫的臉,對蘇逸荃嫣然一笑,她淡淡問,「是不是需要妾身提醒啊?蘇護法!」
若非親眼看到玉衡的面容,蘇逸荃簡直不敢相信方才那段舞蹈是她所為。按說玉衡也該年逾四旬,卻比絕大多數少女還要清秀美麗,翩然出塵,甚至比少女更多了一種成熟的風韻,時光在她臉上留下的,好像就只有成熟和風韻。聽玉衡稱呼自己為護法,蘇逸荃陡然變色:「你究竟想幹什麼?」
「蘇宗主名望地位越高,怎麼膽子卻越發小了?」玉衡淺淺一笑,抬手示意道,「妾身只是眷戀故人,才請蘇宗主飲酒賞月,並為宗主獻上一舞。蘇宗主沒有一句讚賞也就罷了,還這般深懷戒備,實在令妾身傷心啊。」
「你有何事,但講無妨,不用拐彎抹角。」蘇逸荃色厲內荏地喝道。
「枉宗主當年也是秦淮河上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卻一點不懂情調,真是令人失望!」玉衡幽幽歎了口氣,一臉的遺憾和無奈,「妾身本想與宗主敘敍舊情,誰知宗主卻一點不給面子。也罷,談完正事咱們再敍舊情不遲。」說完她面色一正,肅然道,「月神想要見你。」
蘇逸荃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麼月神,跟我有什麼關係?恕在下不能從命。」
玉衡嘴角邊泛起一絲調侃,淡然道:「當初你為了活命,曾拜倒在妾身腳下,並投身本教成為護法,莫非你做了宗主就忘了不成?」
「我沒忘!」蘇逸荃一聲冷笑,「當初蘇某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在你們脅迫之下不得不假意答應,當不得真。」
「妾身也沒當真啊!」玉衡悠然一笑,「當初你還只是個普通富家公子,所以妾身戲言任你為本教護法,其實你既未舉行過入教儀式,又對本教毫無瞭解,根本不算本教正式教徒。如今你貴為一族宗主,一個護法之位也實在有些委屈你了,所以月神才決定正式收你入教,授你為本教七大長老之一的天權,地位猶在妾身之上。」
「天權?」蘇逸荃哈哈大笑,「當年端木世家的宗主端木樺就是貴教的天權長老吧?果然是很高的頭銜了,只是你們如何肯定我一定會答應?」
「利益。」玉衡淡淡笑道,「這個世界沒有永恒的敵友,也沒有永恒的正邪,只有永恒的利益。妾身相信,只有利益的結合才會牢固和長久。你出任本教長老天權,星月教與金陵蘇氏結盟,這是符合雙方利益的壯舉,妾身相信蘇宗主是聰明人,必定會答應。」
蘇逸荃冷笑道:「多謝長老和月神美意,可惜我蘇逸荃無意加入貴教,只能辜負長老和月神的美意了。」
「妾身可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玉衡淺淺一笑,「你可知拒絕會有什麼結果?」
「想來,不過是向旁人編造在下的是非罷了。」蘇逸荃鼻孔裏一聲輕嗤,「只是,星月教這等邪魔外道的話,又有幾人會相信?又如何能敗壞蘇某的名聲?」
「是啊,咱們的話不會有多少人相信,你蘇宗主當初為了活命,勉強拜倒在妾身面前,就算讓人知道也不算什麼大事。」玉衡臉上漸漸現出一絲成竹在胸的微笑,「不過如果有人站出來,指證你曾經弑叔殺兄,殘害同門的話,不知是不是依舊不算什麼呢?」
蘇逸荃渾身一顫,臉色瞬間煞白。原本以為如此隱秘之事,早已被時光湮滅,自己也已很少再想起。但現在突然聽玉衡提起,他才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擺脫這一生中最大的污點,它像惡夢一般,將永遠伴隨自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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