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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書:亂世獵人(1-10冊)大結局

 

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死去,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仍活著,在他的身旁有一顆已經冰涼的心,人心,血紅的,很恐怖。那是躺在他身邊的那個胸膛已經開裂之人的,剛才就是他那隻抓刀的手,從對方胸膛之中順便帶出來的戰利品。
對方的戰甲似乎並未能保護好自己的胸膛,這不能說不是一個悲哀。但顯而易見,這站起身來之人胸口上的一柄刀正是那無心者的傑作。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到,這是如何一個悲慘而殘酷的結局,這或許正是戰爭的本質。
風,依然在吹,輕輕地吹。掀動著那緩緩站立之人的頭髮,散亂的頭髮,使那本來就恐怖無比的血臉更爲陰森。
他的一條腿,依然跪在地上,光憑一柄刀,似乎還無法完全支撐住他的身體。畢竟,他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地上,依舊躺著一具具死狀各異的軀體,也有人像他那樣,半立著,那是拄旗者,沒有倒下,卻似乎立成了一座永恒的豐碑。
活著的,只有他一個人,至少到目前爲止,只有他一個人爬了起來。
他露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卻已經無力笑或哭出聲來,也許是怕驚擾了身邊這些死去的忠魂。
冷冷地望了周圍那些相互枕臥的屍體一眼,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卻使傷口一陣抽痛,臉也變得更爲扭曲。
刀鞘便在不遠的地方,被壓在一具屍體之下,但這並沒有阻止他拿回刀鞘的想法。
這柄刀已經追隨他十多年,人是有感情的,雖然已被這殘酷的戰場麻木了,可在心底,多少也藏了少許的溫暖,在這人情淡薄、世態炎涼而又殘酷的世界之中,唯一真正的朋友便是這柄刀,這柄不知飲了多少鮮血的刀。
憶起在十三歲之時便以此刀殺馬賊黑風,十五歲再以此刀征服太行群盜,而十幾年的戎馬生涯,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僅僅是刀傷,連心頭也傷得很沈重。
寒鴉飛旋,或是畏於這柄刀的殺氣,牠們竟沒敢逼近刀旁所在的屍體。
傷者,拖著沈重的腳步,從那沈甸甸的屍身下,抽出這唯一能和這刀配套的刀鞘。
鞘身很古樸,古樸得有些像是剛出土的古老文物,那種雨花石般的淡素流紋,讓人的心爲之震顫,傷者的心也顫了一下,但並不是因爲雨花石般的流紋,而是因爲兩個古篆體的大字。
那是他師父的字,也是他的名字,不是很好聽的名字——「蔡傷」,那年,師父將這柄刀給他時,他才十歲,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明白,從今以後,蔡傷便再也不會與這柄刀分開。這柄刀,便是他的生命,他要像愛惜生命一般愛惜這柄刀,就因爲刀鞘上有他的名字。
他的確沒有埋沒這柄刀,就像他的人一樣,其實,當他十歲那年將刀第一次握在手中之時,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被埋沒,但到頭來又如何呢?他有些困惑,生命難道便只有在這種無休止的戰爭中才能夠完全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嗎?難道終結別的生命,便是人唯一的使命?
蔡傷在風中靜立著,像一株枯了的樹。
他在想什麼呢?他又在期待什麼呢?或許是在想道安和慧遠大師所宣揚的「兜率淨土」和「西天淨土」那種美麗的境地。
「天地雖以生者爲大,而未能令生者不死;王侯雖以存者爲功,而未能含存者無患」,蔡傷低低地叨念著慧遠當初的這句話,不禁仰天一陣悲愴地低嘯。
寒鴉一陣亂舞,擾得空中騷亂一片,陽光在寒鴉的翅膀的縫隙之間,灑下斑斑點點的光影。

今日,是個很好的天氣,連蔡傷都無法否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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