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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流淚

「如果愚昧和貪婪是事情的開始,那麼,自取其禍則是事情的終結。」
沒有人憐憫,沒有人追念狐狸為人們保護山林、莊稼的功勞,這一帶從此再也不見狐狸的蹤影……
  
大狐狸出獵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疲勞不堪,遍體鱗傷,一看就知道經過了一場拚命的搏鬥。這一帶一向平靜,丈夫出獵也一向沒有敵手。現在,是什麼野獸威脅到了丈夫?這東西肯定十分強大,又十分兇惡。
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遠處隆隆的炮聲,跑進林子來的一批批鳥獸,雌狐狸不能不毛骨悚然。牠跳起來,低低吼著,把小狐狸們向黃櫨叢裡又推又拱。
危險降臨了,禍事來了。
老天呵,你為什麼把狼趕到這兒,不讓我一家寧寧靜靜地過下去呢?
老天呵,山林為什麼這樣少呢?
牠的眼光裡滿是哀怨。

世界末日到了,誰都自身難保。牠聽出,狼的叫聲是膽怯的,驚恐的,像是挨了打,在討饒。狼的叫聲中卻充滿了無奈,充滿了乞求。
沒有誰會聽野獸的泣訴,轟隆聲依然繼續。
大狐狸越來越憂鬱。每天,只要眼睛睜著,牠就有一種前景越來越暗淡的感覺。
狼來了,不斷地尋找牠;人來了,不斷地騷擾山林,毀壞樹木。牠和雌狐狸為孩子累死累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遭遇危險。更重要的是,長此下去,小狐狸們就是長大了,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莫非,真該離開這塊地方了?
動物們一批批搬走了,山林卻越來越熱鬧:狼窩近在咫尺,幾乎天天要與狼打照面。人漫山遍野亂竄,打槍,下套,唱歌跳舞……

牠的叫聲長長的,顫顫的,是從胸腔深處發出來的。聲音升上樹梢,幽幽地在深不可測的天空中繚繞。
大狐狸的喉嚨裡湧出血沫,鹹鹹的,湧進鼻孔,牠咳嗽起來。
牠嗆得那樣厲害,眼淚也流了出來。莫非,猩紅色的血沫也湧進了眼睛?
在這片破敗的山林裡,在這個沉沉的黑夜中,沒有誰會知道大狐狸遇到了什麼,眼睛中湧出的是血還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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