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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狼行(卷10)東瀛忍者

二人正說話間,河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有不少人爭先恐後地湧到岸邊,更有些好事者大聲嚷嚷著:「王姑娘來啦!」
天狼和屈彩鳳不約而同向河面望去,只見下游的河面遠遠地飄來一隻渡船,與前面那些畫舫船成群結隊而行,上面各色佳麗爭芳鬥豔不同,這隻船孤零零的,也沒有華麗的裝飾,不似前面的船那樣大紅燈籠高高掛,只在畫舫的四角掛了四盞宮燈,上面繪著梅蘭竹菊四色植物,幽暗的光線配合著船上香爐裡嫋嫋騰起的檀香,顯得古樸而高雅。
河岸上眾人都停住了說話,屏息凝視,彷彿在等待著仙子的出現,上泉信之三人的眼裡也放出異樣的光芒,齊刷刷地看向湖面。
屈彩鳳見天狼目不轉睛地盯著畫舫,再一看滿河岸男人們都要留口水的樣子,心中惱恨,把頭扭過一邊,狠狠地睬了天狼一腳。
天狼專注著畫舫,被踩得幾乎要叫出來,就見屈彩鳳氣乎乎地背過了臉,知道她是使小性子了,趕忙道:「別鬧,正主來了。」
屈彩鳳嘀咕道:「男人都這德性,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哼。」
天狼無奈地聳了聳肩,做出百口莫辯的表情。
就聽一陣銀鈴聲響起,畫舫的珠簾微動,一位天仙也似的美女捧著琵琶,蓮步款款地走了出來。
一塊淺黃色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面容,但眼睛的弧線和青色的翡翠耳墜,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依稀可辨,那明亮如水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取下了那層面紗,一張無懈可擊的臉在燈光下顯露出來,如同瓜子般的臉龐,小巧玲瓏的嘴,脣間點著兩抹朱砂,鮮豔欲滴,鼻尖小而挺直,大大的眼睛顧盼生輝,掃視著岸上一張張的臉。
她的秀髮如烏雲一般,高高地挽了一個髻,而那部琵琶正好遮了她的半個臉,露出外的半個臉上,一道彎彎的眉毛整齊地向著鬢角延展,美麗之中現出一份柔和,那是一種純粹的柔和,可以讓任何激動蕩漾的心平靜下來。
可是在這美麗與柔和之外,天狼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與那些嬌豔美麗的佳人們不同,那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氣質——高貴,天狼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形容這種氣質的詞彙。
與這位女子一比,前面那些看起來很美的花朵彷彿都成了路邊的野花雜草,這一位卻如同空谷幽蘭一般,宛如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又如仙界的精靈,偶然來到這塵世間。
這姑娘身著一絲白紗,一塵不染,如同她那雙清澈得能映出人倒影的眸子一般,散發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飄逸出來,可是不知為何,天狼從她的眉眼中,分明能讀出一絲哀傷,彷彿有什麼事讓這位仙子一般的美女悵然若失似的。
這女子半抱著琵琶,向岸上眾人盈盈一個萬福,坐了下來,春蔥般的玉指用象牙撥子輕輕地撥了一下琵琶的弦,一聲悠長的天籟之音在這夜晚的秦淮河上迴蕩著,天狼不通音律,但也能聽出這是上上之品的樂曲。
河岸和其他的榭台亭閣中有不少貴公子模樣的文人,都是樂中行家,一聽這聲音,立即紛紛喝起彩來,只聽那女子的撥弦忽快忽慢,音律也是抑揚頓挫,樂聲如泣如訴,有著說不盡的心事,似乎是在訴說一段淒美纏綿的愛情故事,天狼聽著聽著,眼前彷彿出現了沐蘭湘的影子,不由想起自己和小師妹的愛恨糾纏,情不自禁間,兩眼漸漸地濕潤了。
天狼感覺到這樂曲能攝人心神,更能勾起人內心深處最美好的回憶,正沉醉時,看到屈彩鳳也是眼中熱淚盈眶,不覺地低聲說道:「林宗!」
天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對面上泉信之和毛海峰只顧著喝酒,似乎並沒有被琴音打動,只是欣賞著那女子的美色,徐海卻停住了酒杯,癡癡地看著那女子,眼中竟然也有淚光閃動,天狼終於明白,這樂曲是在勾起人心中對於不完美愛情的回憶,為情所傷的人都會感同身受,不覺地深陷其中,像上泉信之和毛海峰之類的悍匪,不識人間真情,自然不會受這樂曲的影響了。
天狼輕輕按住屈彩鳳的肩頭,用腹語道:「屈姑娘,收神,這樂聲有異,抱元守一,靈台清明。」
天狼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一語驚醒夢中人,屈彩鳳馬上驚惕起來,默念起清心咒,片刻之後,她長出一口氣,看了眼天狼,道:「多謝你及時提醒,不然我還真會陷進去,就是給人取了性命也不知。」
天狼嘆道:「這只怕不是什麼武功,而是這女子用心奏曲,感同身受,這應該是一個經歷過悲歡離合的女子,才會打動同樣有著痛入骨髓的感情經驗的人,如果從沒有過這樣的生死虐戀,也不會這樣沉迷其中。」
一曲奏罷,這名仙子也似的歌女停止了彈奏,站起身,做了一個萬福的動作,便輕移蓮步,向畫舫中走去,在進入畫舫時,不經意地回眸,正撞到徐海那淚光閃閃的眼睛,不知為何,竟然呆了一呆,然後又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低頭鑽入了那座畫舫。
徐海的魂就像是被那女子勾走了似的,一動不動,微張著嘴,眼中淚光閃閃,似是想說什麼,上泉信之看到他這副恍神的樣子,上前想要叫醒他,徐海被上泉信之這一碰,本能地使出擒拿手法,反過來扣住上泉信之的脈門,周身騰起一陣白氣,氣場一下子顯現出來,連天狼和屈彩鳳隔了幾丈遠,頭髮都被這氣勁揚得一陣浮動。
上泉信之手臂上青筋直跳,臉上的刀疤也隨著他面部肌肉抽搐而不停地扭曲,顯然徐海用上了真力,氣勁從他的脈門源源不斷地進入他的體內,讓他如受冰凍火焚,他咬著牙,好不容易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徐兄,是我,羅龍文!」
毛海峰也站起身,一身黑氣漸漸騰起,看來像是準備出手相救,此時,徐海突然回過神來,連忙鬆開手,那陣白氣也消散地無影無蹤。
隨著徐海的手從上泉信之的脈門處鬆開,上泉信之長舒了一口氣,剛才漲得像豬肝一樣的臉色總算恢復了正常,他看著徐海,疑惑地問道:「徐兄,你這是怎麼了?」
徐海抱歉地說:「對不起,羅兄,剛才我被這樂曲聲所吸引,想到了一些往事,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上泉信之諒解地點點頭,轉而笑道:「徐兄,你看這女子如何?」
徐海意猶未盡地道:「真是人間極品,只是……」
上泉信之納悶地說:「有何不妥嗎?既然連徐兄也說是人間極品,那去獻給那位貴人,豈不是再合適不過?」
徐海看了眼遠處的天狼與屈彩鳳,欲言又止,上泉信之明白他的意思,和毛海峰湊了過來,三人在桌上用手指沾著酒寫起字來。
天狼心裡卻猜到了七八分,他也和屈彩鳳拉著手,用腹語交流:「屈姑娘,你覺得這女子如何?」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你們這些臭男人的表情不是說明了一切嗎?還用問我做什麼。」
天狼安撫道:「屈姑娘,現在不是使性子的時候,那三個傢伙應該是在商量要不要把這女子獻給嚴世藩,你怎麼看?」
屈彩鳳皺了皺眉:「他們想送就送吧,反正嚴世藩那廝也不缺女人,這個女人雖然是絕色,但我估計嚴世藩玩上一陣子也就膩了,怎麼,你是擔心嚴世藩會因為這女人和倭寇勾結上?我覺得不至於吧。」
天狼眼中光芒閃閃,暗道:「屈姑娘可曾聽說過終極魔功?」
屈彩鳳一愣:「你說的是上古先秦大將白起的那種邪功?這只在傳說中出現,兩千多年來沒聽說有誰練成,你怎麼突然提這個?」
天狼沉聲道:「那嚴世藩學的就是這功夫,上次我受傷以後陸炳告訴我的,那武功邪惡凶殘,陰氣入體,讓我根本無法運功,若不是練了十三太保橫練,以藥酒的純陽之力驅除這股邪氣,否則根本無力對抗。」
屈彩鳳驚道:「這狗賊居然學的是這門功夫?!怪不得連你都打他不過。」
天狼又道:「這武功需要採集少女的天葵之血來練這門邪功,我擔心那女子如果被送給嚴世藩,恐怕經不起摧殘。」
屈彩鳳笑道:「李滄行,你還真是不懂女人呢,天葵是少女初潮時的經血,或者指女子第一次破瓜時的血,這個女人既然是秦淮名妓,早非完璧了,給嚴世藩用處也不大呀,除了床笫之歡外,對他練那終極魔功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呢。」
天狼靦腆說道:「我對這些還真是不太清楚,不過我看那女子生得楚楚可憐,心想她應該是純潔無邪,這樣的女子送給嚴世藩那惡賊,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屈彩鳳亦有同感:「這倒是,連我看那女子亦是我見猶憐,甚至有些嫉妒呢,不能便宜了嚴世藩那個惡賊!不過,你不是想藉由此事來查嚴世藩跟這些倭寇的關係嗎?若是你劫下這女子,這幾個倭寇找不到絕色美女,你還怎麼查嚴世藩呢?再說,你準備怎麼做?湊一大筆錢給她贖身?你有這麼多錢麼?」
天狼嘆了口氣:「你說得對,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不就先等這幾個人把這女子買下,然後再趁機下手好了。」
屈彩鳳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兩人商議已定,抬頭看向那三個倭寇,卻看到他們還沒有商量完,從他們在桌上寫字的速度來看,三人越寫越快,甚至連臉色都有些變了,似乎是起了爭執,意見不能統一。
天狼有些奇怪,剛才他就發現那個徐海看那女子時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竟然像是動了真情的樣子,上泉信之與毛海峰倒是沒有任何感覺,現在很明顯也是,徐海不想把這女子送給嚴世藩,三人激烈地爭論著。
天狼心中一動,高聲叫道:「媽媽,請過來一敘!」
中年美婦聽到叫喚,連忙跑了過來,「這位爺,有什麼吩咐呀?」
天狼指著遠去的那座畫舫,問道:「剛才那船上的姑娘,怎麼稱呼呀?」
中年美婦笑得兩隻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大爺好眼力啊,這可是我們蘭貴坊裡最好的姑娘,不不不,整個秦淮河也是排頭牌的,就是我家女兒,姓王,名翠翹,今年十九歲,自幼就深諳音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多少公子哥兒,秀才舉人,都是求之不得呢。」
天狼道:「我看那女子不像一般的風塵女子,舉止優雅大方,樂曲中更是聽起來雅音高致,你說她是自幼就給你養大的?我怎麼覺得不太像。」
中年美婦一晃手中的巾帕,笑道:「哎呀,大爺真是厲害,我也就不瞞您啦,這姑娘來我們這裡時才十四歲,她本是出身官家,因為父親犯了事,被免官下獄,她為了救父親出牢獄,不惜賣身入我們這裡,這才籌了一筆錢讓她父親出獄,可是個有孝心的姑娘啊。」
屈彩鳳聽了,問道:「後來呢,她父親出獄後,怎麼不贖回女兒,還讓她一直待在這裡?」
中年美婦嘆了口氣:「別提那個沒良心的人啦,他自己出了獄,靠著女兒賣身的錢走了些門路,加上以前的關係,又重新當起了官,可他嫌女兒墮入風塵,會影響他的名聲,所以就不認這個女兒了,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這些年可都是我把翠翹養大的啊。」
天狼心中默然,在錦衣衛這幾年,他見多了不少這種官家妻女在官員受罪後,與丈夫或是父親斷絕關係,以求自保,不被罰沒為官奴的例子,像王翠翹這樣主動賣身救父的,當真是聞所未聞,相形之下,更顯得她那個父親心如虎狼了。
屈彩鳳恨恨地「呸」了聲:「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冷血無情的傢伙,枉為人父,我若見了必殺之!媽媽,這王翠翹美若天仙,又多才多藝,怎麼就沒有個貴公子救她出苦海呢?」
中年美婦臉色微微一變:「這位公子啊,我們秦淮河有秦淮河的規矩,翠翹雖然身世可憐,但畢竟是我們蘭貴坊一手養大的,她出來賣藝接客,也是回報我們的養育之恩,以她現在頭牌花旦的身價,若是真有人想帶她走,也得出鉅資給她贖身才行。」
屈彩鳳哼了一聲:「說來說去,不就是一個錢字嘛,給這女人贖身要多少錢,你開個價吧。」
中年美婦伸出兩根手指頭。屈彩鳳見了,隨口道:「怎麼,要兩千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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