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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秘梟(卷3)【洛陽商事】

西域大漠,天高地闊,一隻孤鷹在藍天之下、白雲之上悠然盤旋。在它下方,一小隊旅人渺小如蟻,在漫漫黃沙中蜿蜒而行。天地蒼茫,亙古未變。
「公子,這鷹……似乎有些古怪。」褚剛不住眺望天空,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啥古怪?」小澤少年老成地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飛鷹,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牠已經跟了我們很久,從昨天就一直在跟著我們。」褚剛若有所思地自語。
「不會吧?這麼遠你也看得清?」小澤有些不信。天上的飛鷹看起來比蒼蠅大不了多少,要分辨出牠們的不同,恐怕比分辨蒼蠅的公母還困難。
「自從我得蓮花生大師指點,修習玄奘大師傳下的功法之後,目力比原來增強了不止一倍。」褚剛解釋道,「牠就是昨天跟著我們的那隻鷹,我不會認錯。」
任天翔勒住馬,有些驚訝於褚剛粗中有細,他問:「你意思是說,有人在利用飛鷹追蹤我們?可是飛鷹不是獵犬,如何聽人指揮?又如何與人交流?」
褚剛沉吟道:「突厥人最善訓練獵鷹,並利用獵鷹追蹤獵物或敵人。他們用旗子指揮天空中的獵鷹,而獵鷹則用飛行軌跡與主人進行簡單的交流。當年太宗皇帝與突厥作戰,就曾吃過獵鷹的大虧。」
任天翔恍然醒悟:「一定是高仙芝!他在西域經略多年,手下不乏突厥將領。看來他並不打算輕易就放過我,而是派出輕騎一路追擊。幸虧可兒將最好的吐蕃馬給了我們,而我們一路上又馬不停蹄,不然早讓他們給追上了。」
「那咱們趕緊快躲起來啊!」小澤面色大變,他知道安西騎兵的厲害,就連大漠悍匪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據說安西騎兵可以在馬背上睡覺,因此幾乎可以不眠不休地追擊敵人。
「這西域大漠一望無際,咱們往哪裡去躲?」任天翔不禁搖頭苦笑,轉問褚剛,「不知當年太宗皇帝,是如何對付突厥人的獵鷹?」
「揚起煙塵遮蔽天空,或以更凶猛的蒼鷹驅逐獵鷹。」褚剛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可惜這些辦法我們都用不上。為今之計,只有儘快逃到人群稠密的地方,獵鷹畢竟不是獵狗,分辨不出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任天翔苦笑:「就怕追兵還有獵狗,畢竟狗比鷹容易指揮。」
「公子不用氣餒,咱們可以往東南方向走。」褚剛往東南方一指,「咱們可以借道吐蕃進入祁連山,順祁連山脈繞過玉門關去往關內。只要咱們進入山區,安西騎兵就沒有任何優勢,有林木掩護,獵鷹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任天翔拿出地圖看了看,不禁微微頷首:「兄長很熟悉這一帶的地形啊!」
褚剛也不否認:「我隨族兄往來西域與中原,這條道沒有少走。以往我們借道吐蕃繞過玉門關,原本只是為了省幾個關稅,沒想到現在卻可以救命。不過,途中就怕遇上吐蕃兵馬,運氣不好會被當成奸細處死。」
任天翔笑了起來:「不過這回咱們不用怕,雖然赤松德贊送我的那柄匕首留給了褚然,但我還有他賜我的王族飾品和禮器,就算遇到吐蕃兵也有護身符。咱們就借道吐蕃,看看安西騎兵可敢孤軍深入吐蕃疆域。」

五人五騎掉頭轉向東南方,疾馳兩天後便進入了吐蕃疆域,然後借祁連山脈的掩護,躲過了天空中的獵鷹,繞過玉門進入內地,七天後便接近了青海湖。過了青海湖,就應該是大唐的疆域了。
眼看青海湖在望,幾個人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已經借道吐蕃數天,相信安西騎兵絕不敢追蹤而來。而且天空中也沒有再看到那隻獵鷹,應該是安全了。
但是就在當夜,正當任天翔睡得正香,卻突然被崑崙奴兄弟搖醒。兩人連比帶劃,一臉的焦急。迷糊之中,他聽到了隱隱傳來的狗吠和馬蹄聲。
「不好!有人追來了!」任天翔匆忙出帳一看,但見黑暗之中,十幾個黑影正向自己的營地包圍過來。他們離營地已經很近,若非崑崙奴兄弟警覺過人,只怕幾個人已經被人俘虜。
「公子快走!」褚剛急忙揮刀開路,借夜色掩護衝破包圍,護著任天翔和小澤往東疾馳。崑崙奴兄弟則在後方斷後,五人邊打邊逃,黎明時分便逃到了一望無際的青海湖邊。
天色已明,任天翔已能看清追兵的模樣,就見領頭的,赫然是高仙芝帳下第一猛將李嗣業,手執陌刀率十八名安西驃騎追來。他們身著普通的牧人皮袍,想來是為了不引起吐蕃人注意。
「大食走狗,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李嗣業在身後手舞陌刀大呼小叫,嚇得任天翔心驚肉跳。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天,對方的仇恨和殺意依舊分毫未減。
「公子快走,我去擋住他!」褚剛見崑崙奴兄弟無法擋住追兵,急忙調轉馬頭向李嗣業迎上去。
二人戰馬交錯而過,就聽「噹」一聲巨響,雙刀相擊濺出的火星,猶如煙火照亮了黎明的朦朧。
褚剛不擅馬戰,第一個照面就差點被李嗣業一刀震下馬來,急得大叫:「公子快走,不要管我!」
任天翔心知自己幫不上忙,只得沿著湖邊縱馬急逃。李嗣業無心與褚剛糾纏,立刻率手下向任天翔追去,十八騎呈扇形,向任天翔快速包圍過去。
雙方一追一逃跑出數里,突見前方黎明的薄霧中,隱約出現了林立的旌旗,任天翔一見之下暗暗叫苦。他認出那是大唐軍隊的旗幟。前有阻攔後有追兵,看來這次是難以逃出生天了。
「是隴右的神威軍!」褚剛從旗子上認出了前方的部隊,「是哥舒翰的人馬!」
任天翔凝目望去,果見最前方的兩面大旗上,一面繡著「神威」,一面繡著「哥舒」二字。大旗之下,一魁梧老將鬚髮花白,卻依舊威風凜凜,雙目如炬,尤其頷下那部長及胸際的濃密髯鬚,煞是威武。
從其服飾上,任天翔認出對方便是官居二品的鎮邊節度使,那一定就是名震隴右的突厥名將哥舒翰了!他不禁心中一動:以前在龜茲就聽說,高仙芝與哥舒翰雖同為鎮邊節度使,卻素來不睦。這次是死是活,只能賭上一把了。
想到這,任天翔縱馬向前方的唐軍衝去,嘴裏大叫:「將軍救我!」
領頭的老將勒馬停了下來,銳利的目光冷冷落在任天翔身上:「你是何人?」
「我乃大唐百姓,被幾個身分不明的強人一路追殺,聽人說哥舒將軍鎮邊衛國,威名鎮邊陲,所以特趕來求救。」任天翔慌忙道。
哥舒翰展顏微笑,示意任天翔一行退到自己軍中。就見李嗣業率安西十八騎已衝到眾人面前,乍見哥舒翰等人,李嗣業急忙勒馬,不等人立而起的烈馬前蹄落地,便在半空中拱手一拜:
「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將軍帳下陌刀將李嗣業,拜見哥舒將軍!」
在烈馬前蹄騰空之際放開韁繩拱手行禮,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李嗣業秀了這手騎術,立刻引得哥舒翰身後識貨的將領忍不住喝彩。哥舒翰卻不悅地皺起眉頭:
「聽聞高仙芝帳下有一文一武兩員大將,文為封常青,武為李嗣業,那就是你了?」
李嗣業連忙收起幾分狂傲:「不敢,正是末將。」
「你不在安西鎮守,為何突然率兵來到我的防區?而且還打扮成吐蕃牧人模樣?」哥舒翰冷冷問。
李嗣業忙道:「末將追擊幾名大食奸細,一路追蹤至此。如今奸細已為將軍所獲,還請將軍將他們賜還給我。」
「大食奸細?何以為證?」哥舒翰手捋頷下濃密髯鬚,不緊不慢地問。
李嗣業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安西軍這次遠征大食大敗而回,高將軍尚未想好要如何向朝廷彙報,所以暫時還不能向哥舒翰提起。而且這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李嗣業也不想被哥舒翰恥笑。他想了想,只得道:
「他們曾向大食人出賣我軍情報,被高將軍發覺,令末將務必將他們擒回。望將軍看在高將軍面上,將他們交還給我。」
李嗣業不提高仙芝還好,這一提,就見哥舒翰面色越發難看。原來哥舒翰在軍中的資歷遠勝高仙芝,如今卻只是鎮守隴右的節度使,名義上與高仙芝平起平坐,實際管轄的地盤和兵馬卻遠不及高仙芝。
他一向不甘人後,聽李嗣業這樣說,不由微微一哂:「高仙芝的面子在安西或許可通行無阻,但在隴右卻是一錢不值!」
李嗣業有些茫然:「哥舒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哥舒翰淡淡道:「莫說這些人你並無真憑實據,就算他們真是大食奸細,現在落到我手裏,也該由我來處置,何時輪到你來說話?安西軍手腳再長,也不能到我的地盤來抓人吧?」
李嗣業愣在當場。如果是別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低下姿態軟語相求,可惜他是李嗣業,除了高仙芝,誰都沒放在眼裏。見哥舒翰不願交人,他不禁瞠目厲喝:
「哥舒將軍,末將臨行前高將軍交代,務必要將幾名奸細抓回。末將若空手而回,沒法向高將軍交代。」
「你這是拿高仙芝來壓我?」哥舒翰冷冷問。
「末將不敢!」李嗣業不亢不卑地拱拱手,「只是高將軍有令,末將不敢不遵。這幾個奸細我一定要帶走,若遇阻攔,末將只好拼死一搏!」
李嗣業身後僅有十八騎,面對神威軍上萬人馬,卻是凜然不懼,令哥舒翰也不禁微微頷首:
「高仙芝手下果然有人才,一個陌刀將竟也敢挑戰我千軍萬馬。好!就憑你這份勇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說著往自己身後一指,「我身邊的將領你可任挑一人,只要你能勝出,我就將這幾個人交還給你。」
李嗣業看了看哥舒翰身邊的將領,雖然個個彪悍勇武,但沉穩凝定卻略有不及,唯有哥舒翰才稱得上淵渟嶽立,難測深淺。
猶如酒鬼見不得美酒,李嗣業豈能放過與真正的高手過招的機會,他的目光最後落到哥舒翰身上,拱手一拜:「如果哥舒將軍不嫌冒犯,末將想向你挑戰。」
哥舒翰一怔,不怒反笑:「好!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老夫若不應戰,倒顯得小氣了。」
神威軍眾將紛紛勸阻:「將軍不可!這等小事自該由咱們來應付。」
哥舒翰擺擺手:「本將軍一言既出,豈可再更改?取我槍來!」
一名身高體壯的親兵立刻將一柄白蠟杆的長槍扛了過來,哥舒翰沒有伸手去接,只道:「我與李將軍只是比武較技,並非生死相搏,換槍頭。」
原來哥舒翰平日與自己部下切磋,都是使用沒有開鋒的鈍頭槍,只有上陣殺敵才換上鋒利的槍頭。那名親兵連忙將鋒利的槍頭取下,換成沒有開鋒的鈍槍。哥舒翰這才提槍在手,信手抖了個槍花:
「雖是鈍槍,被我刺中也必受傷,李將軍當心了!」
李嗣業點點頭,將手中陌刀轉了半圈,傲然道:「既然哥舒將軍以鈍槍對敵,末將也當以刀背相迎。」
哥舒翰將長槍一橫:「你遠來是客,請!」
李嗣業也不客氣,鞋跟在戰馬腹部一磕,立刻橫刀向哥舒翰衝去,在二人身體交錯而過的瞬間,他猛然揮刀一斬,直劈哥舒翰咽喉。
雖然他用的是刀背,但真要劈中,估計也是一招斃命。
「好!」哥舒翰一聲輕呼,長槍斜封,剛好擋住了襲來的刀背。就聽「噹」一聲輕響,在刀槍相碰的同時,二人已交錯而過,第一個照面似乎是個平手。
不過李嗣業卻是萬分震驚,以他出刀之迅速和力道之剛猛,很少有人能硬擋他一刀。沒想到哥舒翰年過花甲,無論反應速度還是兩臂的力量,竟一點不輸自己。
兩匹戰馬在神威軍將士的吶喊助威聲中,很快又兜了回來,白蠟槍與陌刀再次糾纏在一起。但見李嗣業陌刀大開大合,每一刀皆帶起呼呼風聲,隱然有猛虎下山之勢;哥舒翰的長槍卻是神出鬼沒,猶如毒蛇出洞般悄無聲息,不斷地將李嗣業陌刀的攻勢化解,並乘隙反擊。

二人皆是以快打快,轉眼便鬥了上百招,依舊難分勝負。
哥舒翰突然倒拖長槍繞場而走,李嗣業一看心中暗喜:看來老傢伙槍法雖高,可畢竟年老力衰,一百回合之後就露出疲態。他不願放過這一戰成名的機會,立刻縱馬追去,兩人兩騎越跑越快,眼看就要追上,陡聽哥舒翰一聲大吼:
「著!」
但見哥舒翰的戰馬突然停步,雙蹄騰空人立而起。哥舒翰於半空中反手出槍,以槍柄從腋下反刺而出,悄沒聲息猶如毒蛇出洞。
李嗣業戰馬正高速奔馳,不由自主往哥舒翰的槍柄上撞了過去,李嗣業反應不及,只得側身讓過胸膛要害,卻還是被槍柄刺中肩胛,頓時手臂失力,陌刀「匡噹」落地,他在馬鞍上晃了兩晃,總算還是穩住身形,沒有狼狽落馬。
「好!」在神威軍眾將的歡呼聲中,哥舒翰收槍而立,傲然讚道,「你是唯一沒有在我回馬槍下落馬的對手,果然不愧是安西軍第一虎將。」
這話本是讚揚,不過聽在李嗣業耳中,卻是莫大的諷刺,他悻悻地對哥舒翰拱拱手:「將軍果然高明,末將甘拜下風。他日再有機緣,末將當再向將軍討教。」說完,向幾個隨從一揮手,「我們走!」
待李嗣業率眾走遠,哥舒翰這才扔下長槍,心中暗叫僥倖。若非李嗣業太過自負,居然以不稱手的刀背對敵,而且稍占上風就緊追不捨,這一戰最終的勝負還真是不好說。
看看朝陽已在東方升起,他舉手一揮,令官立刻將他的號令傳遍全軍:「原地紮營!」
不過盞茶功夫,中軍大帳就在青海湖邊立了起來。

在全軍安營造飯的同時,任天翔也被帶到了中軍大帳。
見哥舒翰高踞案後,他不禁心下惴惴,即便暫時逃過了李嗣業的追殺,但在哥舒翰面前,恐怕未必能輕易蒙混過關。畢竟大食是大唐敵國,出賣唐軍情報勾結大食的罪名,無論落在高仙芝還是哥舒翰手裏,恐怕最終結果都差不了多少。
「說!你為何會被高仙芝指為大食奸細?」
哥舒翰盯著任天翔,眼中隱有一種洞悉人心的睿智。
任天翔正不知如何狡辯,突然在哥舒翰身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他心中先是一喜,跟著恍然醒悟,瞬間即摸清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立刻朗聲道:
「將軍,高仙芝說我是大食奸細,是因為另有原因。」
「是何原因?」哥舒翰淡淡問。
「因為我從高仙芝手中救出了石國太子,並助他逃回故國。」任天翔坦然明言,「薩克太子回國後,即倒向了大食帝國,因此我也就成了大食奸細。」
「你為何要救石國太子?」哥舒翰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高仙芝征伐石國和突騎施,實乃覬覦兩國財富,對大唐盟國妄動刀兵。」任天翔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在下雖是大唐子民,但也萬分同情石國和突騎施的遭遇。即便國家利益,也大不過一個理,所以草民才甘冒漢奸的罪名,幫助石國太子逃回故國。如果這也算是大食奸細,那麼草民甘願引頸就戮,死而無悔!」
哥舒翰沉默了數息,突然拍案讚嘆:「好!公子真義士也!設宴!我要好好款待公子!」
任天翔心中一鬆,終於知道這一回是賭對了。他在哥舒翰隨從中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如狼一般彪悍。那是石國的武士首領突力,當初他為掩護太子一路往東而逃,沒想到竟投到了哥舒翰帳下,看哥舒翰對他的器重,任天翔就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
原來哥舒翰父親就是突騎施人,母親則是于闐王族,所以他對高仙芝以私利征討石國和突騎施十分不滿。而突力也是突騎施人,當初逃亡來到隴右,即為哥舒翰收留。從突力口中,他已知道高仙芝征伐石國和突騎施的來龍去脈,所以對冒死營救石國太子的任天翔,自然就另眼相看,這也是西域少數民族的天性使然。
西域民族的酒宴沒有長安那麼多講究,很快就有將佐在帳下燃起篝火烤羊烹肉,各種美酒被抬入帳中,這便是哥舒翰款待貴客的酒宴了。
聽說任天翔是長安人,哥舒翰急忙吩咐隨從:「速去請司馬公子,他也來自長安,想必會很高興認識任公子。」
火上烤肉飄香,鍋裏肉湯沸騰。任天翔這一路逃亡,從未吃過一頓好飯,不禁饞涎欲滴,食指大動。誰知哥舒翰卻遲遲不叫開席,顯然是在等那個什麼司馬公子。任天翔心中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不知這司馬公子是何許人物,竟要哥舒將軍親自等候?」
哥舒翰正色道:「司馬公子名瑜,出身世代書香望族,從小習天文地理,熟讀兵書韜略。所以年方弱冠,卻已有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辨之機,實乃本將軍最為敬佩之人。」
任天翔心中暗忖:想一個二十剛出頭的書呆子,能有多大能耐?不過是讀過幾本兵書,知道一些古代戰例,再加三寸不爛之舌,便將哥舒翰這個沒讀過多少書的老粗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深淺。
這樣一想,心中就有不以為然之色,笑道:「既然將軍帳下有如此能人,在下倒是有心結識,向他學點本領也是好的。」心中卻是打定主意,待會兒定要好好戲耍一下這個江湖騙子。
就在這時,突聽帳外衛兵高呼:「司馬公子到!」
帳中眾將自哥舒翰以下,盡皆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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