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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風流(二)【珍藏限量紀念版】

幾乎過了半個時辰,金燕子方自悠悠醒來。
紅蓮花似乎來不及等她完全恢復清醒,便已躬身道:「本幫得承姑娘相助,方能解除大難,卻令姑娘因此負傷,本幫千百弟子,真不知如何才能向姑娘表示謝意。」
金燕子淡淡一笑,道:「幫主言重了……」
她笑容初露,又復隱去,顫聲道:「那……惡魔可死了麼?」
紅蓮花道:「他負傷之後,已被華山派徐仙子趕來帶走,華山派與他亦有宿怨,徐仙子更是嫉惡如仇,他想必也活不長的。」
金燕子默然半晌,輕嘆道:「不瞞幫主說,我未能親眼瞧見他的屍身,總是有些不放心。」
紅蓮花笑道:「此人仇家遍佈天下,徐仙子縱不殺他,海棠夫人也放不過他的。」
金燕子皺眉道:「海棠夫人?」
紅蓮花道:「海棠夫人,方才曾派使者來打聽他的消息。」
金燕子忽然變色道:「你告訴她了?」
紅蓮花道:「自然告訴她了,姑娘為何驚疑?」
金燕子嘆道:「幫主若是告訴了海棠夫人,『華山』與百花兩派從此便要多事了。」
紅蓮花訝然道:「為什麼?」
金燕子道:「你可知道郭翩仙與海棠夫人之間有何關係?」
紅蓮花皺眉道:「不知道。」
金燕子沉聲道:「江湖中難道竟沒有人知道他和海棠夫人本是夫妻!」
紅蓮花駭了一跳,失聲道:「夫妻!」
金燕子嘆道:「海棠夫人就算也對他有些怨恨,但還是不會讓他死在別人手中的,這樣一來,她和華山徐仙子,豈非就成了對頭。」
紅蓮花默然半晌,也不禁嘆道:「難怪那位花訊姑娘一聽到我說出郭翩仙的下落後,連話都來不及說,就立刻回去稟報海棠夫人──唉,這兩人可說是當今江湖中最難惹的女子,她們若是對起來,那局面豈非不可收拾。」
金燕子掙扎著坐起,忽然又道:「事已至此,說已無用,在下此來,本是要向幫主打聽另一件事的。」
紅蓮花笑道:「姑娘若然有事相詢,在下知無不言。」
金燕子垂下了頭,緩緩道:「那天晚上,在那小鎮的客棧中,林黛羽林姑娘和俞佩玉俞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幫主不知能否詳細地告訴我?」
紅蓮花面上微微變色,沉吟良久,才嘆了口氣道:「不知姑娘與此事又有何關係?」
金燕子苦笑道:「幫主若肯賜告,又何必問我和他們的關係呢?」
紅蓮花又沉吟半晌,終於嘆道:「那日我也在那小鎮上落腳,恰巧瞧見了他們入鎮,我和林姑娘本是素識,雖然不認得她身旁的少年是誰,但也免不了過去打個招呼。」
金燕子道:「幫主和死去的那俞公子本是好友,瞧見林姑娘竟然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路,心裡只怕也有些惱怒吧。」
紅蓮花怔了怔,忽然大笑道:「姑娘若認為如此,就大大錯了,在下生性落拓,本不斤斤計較那世俗的虛禮,林姑娘莫說還未和佩玉成親,就算已和佩玉成親,在下也沒有理由定要逼她守寡的,她若另結知友,在下只有代她歡喜。」
他笑得雖然豪邁,卻隱隱有些悽涼之意。
金燕子自然聽不出來,展顏笑道:「幫主特立獨行,不同凡俗,我若說錯了話,幫主莫要見怪好麼?」
紅蓮花一笑,卻又皺眉道:「但我前去招呼時,那少年彷彿甚是動容,林姑娘反而對我不理不睬,簡直好像沒有瞧見我,她與我道義相交,本不該如此。」
金燕子道:「也許──也許是她心情不好。」
紅蓮花苦笑道:「此話雖然也有道理,但我突然想到,一個多月前,她也曾有一次將我視同陌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她已身在險境,有不得已的苦衷。」
金燕子道:「所以幫主便懷疑林姑娘這次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紅蓮花嘆道:「正是如此。」
金燕子道:「所以幫主少不得就要去瞧個究竟,我也正是想問,那天晚上幫主究竟瞧見了什麼?」
始終垂手侍立在紅蓮花身旁的梅四蟒,此刻忽然插口道:「姑娘說的本不錯,若是換了別人,白天遇著了內中頗有蹊蹺的事,晚上少不得就會施展飛簷走壁的身法,去探個究竟,縱然那是別人姑娘家所住的閨房,他也可以完全不管不顧的……」
他眼睛瞪著金燕子,微微一笑,又接著道:「但姑娘莫要忘了,一個人若是做了丐幫的幫主,那身分多少都和別人有些不同,行事也不能那麼隨便了。」
金燕子的臉紅了紅,道:「在下失言,但幫主……幫主難道根本未曾去查探過麼?」
梅四蟒道:「我家幫主,行事素來謹慎,他雖然不願做出有失身分的事,但也不能將這種和朋友安危有關的事輕輕放過。」
金燕子失笑道:「紅蓮幫主行事的慎重和對朋友的俠義,天下皆知,用不著前輩再說,在下也是早就知道了。」
這次梅四蟒的臉也不禁紅了紅,乾咳一聲,道:「幫主為了要查明真象,只得先令本幫門下一個弟子,扮成那客棧的伙計,到林黛羽林姑娘的屋裡去瞧瞧動靜。」
金燕子道:「那是什麼時候?」
梅四蟒瞧了紅蓮花一眼,紅蓮花點了點頭,梅四蟒才接著道:「那時已在黃昏之後……」
金燕子忽然截口笑道:「幫主若是方便,還是請幫主自己來說好麼?否則前輩每說一句話,都要請示一次,豈非太麻煩了。」
梅四蟒大笑道:「女俠金燕子,果然是任何人也得罪不得的,老朽方才只不過在無意中抵撞了姑娘一句,姑娘就饒不了我麼?」
他大笑著鞠躬而退,金燕子嘆道:「幫主有了如此忠心的幫手,當真令人羨慕得很。」
她不等紅蓮花說話,立刻轉入正題,又道:「貴幫那弟子入了林姑娘房中後,可瞧見了什麼異常之處?」
紅蓮花道:「的確有些異常之處,他瞧見那林姑娘面色似是十分沉重,始終鐵青著臉,從頭到尾都沒有睬他。」
金燕子眨著眼道:「他既已扮成店伙,林姑娘又怎會睬他,這又有什麼奇怪呢?」
紅蓮花沉聲道:「只因林姑娘本是認識他的。」
金燕子道:「哦!……」
紅蓮花道:「一個月前在商丘附近,林姑娘身在險境時,也是這宋四扮成店伙,前去瞧林姑娘的,那時林姑娘處境雖險,卻還是找了個機會,偷偷傳了個消息給他,這次竟始終對他不理不睬,這豈非奇怪麼。」
金燕子皺眉道:「所以幫主就……」
紅蓮花嘆道:「所以在下就難免要認為,林姑娘這次處境比上次還要危險得多,竟連暗通消息的機會都沒有。」
金燕子沉吟道:「幫主難道沒有想到,這也許只不過是因為林姑娘根本沒有什麼危險,根本就不必偷偷摸摸暗傳消息。」
紅蓮花道:「這自然也有可能,只是──林姑娘若無危險,至少也會向我打個招呼的。」
金燕子道:「也許她忽然不願向幫主打招呼了。」
紅蓮花道:「這個絕對無此可能。」
金燕子凝目瞧著他,道:「幫主如此自信?」
紅蓮花道:「是。」
金燕子忽又一笑道:「如此說來,幫主與林姑娘的交情,想必是不錯的了,這就難怪幫主對林姑娘的事如此關心。」
紅蓮花面色似乎變了變,但瞬即也笑道:「姑娘對此事如此關心,而且好像處處要為那位俞公子說話,想來也必定和那俞公子交情不錯了。」
金燕子怔了怔,大笑道:「紅蓮幫主,果然也是任何人都惹不得的。」
兩人相對而笑,但笑得卻都不免有些勉強,這兩人雖然本都是明爽的人,但此刻卻都有著很重的心事。
過了半晌,紅蓮花才接著道:「宋老四藉著添茶倒水的理由,一連去了林姑娘的屋中兩次,第二次去時,林姑娘竟在輕輕哭泣,等他走進了房,林姑娘卻用被蓋住了頭,那位俞公子也立刻面對牆壁,似乎不願被別人瞧見自己的臉色。」
金燕子道:「幫主就覺得更奇怪了。」
紅蓮花道:「宋老四回來向我稟報時,夜已很深,那時我心裡懷疑雖更重,卻仍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去瞧瞧。」
金燕子道:「不知後來是什麼事令幫主下了決心的?」
紅蓮花道:「就在那時,我忽然發覺有幾個輕功頗高的夜行人,向那客棧飛掠而去,這時我便不再猶豫,也隨之而去。」
他話未說完,金燕子已失聲道:「跟蹤他們的,原來還有別人,他們是誰,幫主可瞧見了麼?」
紅蓮花道:「這些人行蹤真是鬼祟,他們以黑巾蒙著臉,我本也瞧不出他們是誰的,但到了那客棧後,我遠遠瞧見其中有一人身子一縮,竟縮入了屋頂上的氣窗中,那氣窗甚是狹小,普通人絕對進不去的,除非有一身出類拔俗的軟功,姑娘自然也知道,江湖中以軟功見長的人並不多。」
金燕子動容道:「幫主莫非認為那人是西門無骨?」
紅蓮花道:「想必不會再有別人。」
金燕子道:「西門無骨一直盯著他們幹什麼?」
紅蓮花仰首長嘆,道:「此事說來話長,在下只能告訴姑娘,這只因林姑娘是我死去的那位俞賢弟之未來妻子,而任何和俞賢弟有關的事,他們都不會放過的。」
金燕子默然半晌,皺眉道:「這件事果然愈來愈複雜了……」
紅蓮花嘆道:「這件事中,的確包含著許多秘密,若非姑娘對本幫有如此大恩,在下也是萬萬不肯說出來的。」
金燕子一字字道:「但幫主也可放心,只要是有關俞佩玉的事,無論是活著的俞佩玉也好,是死了的俞佩玉也好,我都可以為他保守秘密。」
紅蓮花一笑接道:「那天晚上無星無月,客棧中人也都已睡了,院子裡一片漆黑,那五個黑衣夜行人,除了西門無骨躲在氣窗中之外,另四個人竟將林姑娘住的屋子包圍住了。」
金燕子道:「他們只不過是要在暗中窺探林姑娘的行蹤,又為何要包圍住林姑娘的屋子,難道他們還另有惡意?」
紅蓮花道:「正是另有惡意。」
金燕子道:「他……他們想幹什麼?」
紅蓮花眼睛盯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金燕子大聲又道:「無論什麼事為了那個俞佩玉,我寧可死,也不會洩漏半個字秘密。」
紅蓮花長長吐出口氣,緩緩道:「他們顯然要將林姑娘綁回去,若是不能活著綁回去時,死的也無妨。」
金燕子聳聲道:「為什麼?」
紅蓮花苦笑道:「這點已和姑娘想知道的事無關了,是麼?」
金燕子想了想,忍不住又道:「西門無骨本是『菱花劍』林瘦鵑的知交,林黛羽又是林瘦鵑的獨生女,西門無骨又怎會要殺她,他不怕『菱花劍』為女復仇?」
紅蓮花嘆道:「世上有許多事,都是令人想不通的,在下只能告訴姑娘,這些人早已想將林黛羽的嘴封起來,而林黛羽卻偏偏被海棠夫人帶走了,他們雖不敢惹海棠夫人,但瞧見林黛羽落單時,就再也不肯放過她。」
金燕子道:「那……那麼他們為何還不動手?」
紅蓮花沉吟道:「這也許是因為他們對這位俞公子,也有些畏懼,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想瞧瞧林黛羽和這位俞公子是什麼關係。」
他長嘆著道:「他們對我那俞賢弟疑懼太深,總懷疑他並未真的身死,瞧見林黛羽竟然又和一個俞佩玉走在一路,只怕就要以為這俞佩玉就是我那俞賢弟改扮的,否則以林黛羽的脾氣,又怎會和個陌生人同住一室。」
金燕子道:「只怕幫主也在如此懷疑吧。」
紅蓮花慘笑道:「但我知道我那俞賢弟真的已死了,這俞公子若然就是我那俞賢弟,瞧見了我又怎會不理不睬。」
金燕子默然半晌,悠悠嘆道:「幫主說得不錯,無論哪個俞佩玉,都不會是如此無情無義的人。」
紅蓮花道:「我深知這三個人的武功,俱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自然為林姑娘甚是擔心,但在這五人未出手之前,我也不能出手,又不能過去驚動他們,所以,只有躲在對面的屋脊後,遠遠窺探著動靜。」
金燕子道:「這時林姑娘屋子可有聲音響動?」
紅蓮花道:「這時她屋子裡什麼聲音都沒有,但燈卻亮著的,我本當他們已……已睡了,誰知就在這時,林姑娘突然一腳踢開房門,大叫著衝了出來。」
金燕子忽然一拍巴掌,道:「我明白了。」
紅蓮花訝然道:「姑娘明白了什麼?」
金燕子道:「林姑娘只怕也已覺察到有人在暗中窺伺她,所以故意要衝出來,在院子裡大叫大嚷,裝作和俞佩玉爭吵的模樣,為的只是要將別人都驚動起來,人一多了,西門無骨他們自然也就不便下手了。」
紅蓮花沉吟道:「這位林姑娘素來機警深沉,以她往日的行事,的確有這種可能,但她和這位俞公子爭吵縱是假的,刺下去的那幾劍卻萬萬不會是假的。」
金燕子道:「但她並未真的將俞佩玉傷得很重,……」
紅蓮花道:「縱然不重也不太輕,何況……就算姑娘你猜得不錯,林黛羽她如此做,也是大大的錯了。」
金燕子道:「錯了?為什麼?」
紅蓮花道:「西門無骨他們本來顯然有些顧忌這位俞公子,是以遲遲不敢下手,此刻見到她和俞公子翻了臉,就不必再考慮別的。」
金燕子道:「但院子裡的人……」
紅蓮花嘆道:「院子裡的那些人,又怎會放在他們的心上,林黛羽第二劍刺下時,屋脊上的夜行人已長身而起。」
金燕子道:「所以幫主也就立刻衝過去了。」
紅蓮花道:「那時我知道再也不能等了,只有出其不意先下手為強,將林黛羽救出來,令他們措手不及。」
金燕子苦笑道:「那時別人還都以為幫主是要救俞佩玉的,誰知幫主救的反而是林姑娘,由此可見縱然是親眼見到的事,也未必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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